Judy

我歪着头，左手撑着下巴，手肘抵着床。右手指间翻动着书页，在橘黄的灯光下安静的房间里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
你躺在我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来回抚摸我的头发，摸到弯曲的部分，我还能感受到你轻轻地用力想要将之抚平。我正读得动情，安尼尔的情绪在一点点复杂化，跟库里斯的关系迅速冷冻，她压抑得想要逃离，真正的个体即将出现。我随着她的动作也想要离开此时的房间。但最后没有，在你宽厚的手掌下渐渐冷静。

我说我给你念一段他们的故事吧，然后不等回复直接念了起来。太久没有开声讲话，声音沙哑，音节破碎，句子断续，却是乐此不疲。

声音在房间的上空漂浮，是自己的又似来自远方的幻觉，注意力开始下降，精神疲惫，我困了。你主动拿来书签夹在我停留的那一页，合上书后轻缓地将之放在床头柜上，然后把我抱了过去。我在你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，不久就昏睡过去。

在漆黑的夜里，暗黑的房间里，突然间有那么一会我清醒过来，记起了安尼尔和库里斯曾共度的夜晚。安尼尔的鬼魂那么厚重，背负着不属于她的库里斯，未知的真相，国家的秘密，久违的土地等等。鬼魂即是背负。

把你放在我腰间的手挪开，坐起来看看周围，却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摩挲你的轮廓，它在放下防备的时候总是那么柔和，不像在白天战争中那么坚硬和紧绷。突然间觉得幸运极了，你是属于我的。有了这个认知，忍不住发出声音强调一遍：你是属于我的。

灵魂里有了背负，却是甘之如饴。

最后躺下了，枕在你的手臂上，把你的手放回我腰间，又是轻轻捏一把，像是小时候跟妈妈睡觉时做的恶作剧。

第二天醒来，艰难地睁开双眼，身上的重量还是一样。原来你的动作依旧。只是你早已醒来，看着我。想必醒了好久了吧。嘴角好看弧度，真让人有亲吻的冲动。终于，我也真的那么做了。

宝贝早安。你那带着慵懒的嗓音相当诱惑。
亲爱的早安，今晚给我念济慈的《夜莺颂》吧。